ISE04/15-16

• 中国实施多年改革开放，在经济及贸易增长方面，均取得显著的成就。自2001年12月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下称"世贸")后，更全方位对外开放，为全面参与经济全球化作出准备。中国加入世贸后也促使中央政府在2010年代创立自由贸易试验区(下称 "自贸区")，一方面加快兌现入世开放服务业的承诺，另一方面则作为进一步深化经济改革的试验场。中央政府在自贸区內实现金融国际化、行政精简化、贸易及投资自由化等目标，然后将其成功模式复制到內地其他地区。
• 本期《资讯述要》阐述內地现时所创立自贸区的发展路向及目标，以及为香港带来的机遇和挑战。至于內地早前所建立的其他自由经济贸易区^{1注释符号代表內地的自由经济贸易区可包括经济特区、保稅区、保稅物流园区、出口加工区及自贸区等各种各样的经济区域。}的发展历史及特点，以及成为世贸成员的经过及重要性，则在题为"內地自由经济贸易区(上篇)"的《资讯述要》阐述。

创立自由贸易试验区(2010年代)

• 自贸区实行"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管理，意思是指与海外市场直接往来的一线将逐步彻底开放，进出国內市场的二线则要安全高效管住。在"一线放开"安排下，从海外地区进入自贸区的货物会被豁免关稅，体现"境內关外"的精神，意指自贸区虽然位处中国境內，但它可被视为在海关纳稅区域之外；而"二线管住"则指货物如需从自贸区进入国內市场，海关会征收相关的关稅。
• 现时內地深化经济改革的试验场是在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下称"前海")，以及4个分别位于上海、广东、天津及福建的自贸区。如以功能作分析，这5大区域各有侧重如下：
  
  

  (a)	前海：加强港深合作及推进持续创新；
  (b)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下称"上海自贸区")：探索政府职能的转变、创新管理模式、促进贸易和投资便利化，为全方位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探索新路径，并推动上海成为国际经济中心，注重金融和航运领域；
  (c)	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下称"广东自贸区")：专注推进粵港澳经济及贸易服务一体化；
  (d)	中国(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下称"天津自贸区")：侧重京津冀的协同发展，推动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制造业及服务业转型升级；及
  (e)	中国(福建)自由贸易试验区(下称"福建自贸区")：加强与台湾建立更紧密的经贸合作关系。

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

• 2010年8月，国务院正式批覆同意《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将前海发展提升为国家发展策略，在2020年建成为一个国际化的现代服务业体系，生产总值达人民币1,500亿元。由于位处深圳西部、珠江口东岸，毗邻港澳，前海定位为未来整个珠三角地区的现代服务业中心，以及粵港现代服务业创新合作示范区。2011年3月，中央政府更进一步将前海开发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
• 前海推行先行先试政策，涉及金融、法律服务、人才及专业服务、医疗和教育、以及电讯服务等范畴，其中包括：
  
  

  (a)	金融领域：(i)推动香港金融机构对前海企业或项目发放人民币贷款；(ii)支持前海企业和金融机构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用于前海开发建设；和(iii)降低香港金融机构进入內地的门槛，加强中港两地的未来发展；
  (b)	法律领域：(i)准许香港仲裁机构在前海设立分支机构；和(ii)完善內地与香港律师事务所联营方式；
  (c)	人才领域：(i)允许香港专业人士在前海执业；和(ii)允许取得中国注册会计师资格的香港人士担任內地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
  (d)	教育和医疗领域：准许香港服务提供者在前海设立独资经营的国际学校及医院；及
  (e)	电讯业领域：支持港澳电讯营运商与內地电讯商在前海建立合资企业，经营电讯业务。

• 为推动现代服务业发展，前海推行稅务优惠及土地支援政策。有关稅务优惠方面，包括(a)在前海注册从事离岸服务的企业，获豁免征收营业所得稅；(b)在前海注册的高科技公司，可享有15%的营业所得稅优惠稅率；以及(c)在深圳注册的保险企业，向前海企业提供国际航运保险业务所赚取的收入，可获豁免征收营业所得稅。至于土地支援方面，前海管理局为香港中小企业提供写字楼租金优惠，降低他们在前海营运的成本。
• 截至2015年8月底，入驻前海的企业中，注册港资背景企业超过1 770家，注册总资金高达人民币2,584亿元。金融业是前海深港合作的主要领域之一，不少香港金融机构在前海设立分支机构，发展跨境人民币贷款业务。^{2注释符号代表请参阅前海门戶网站。}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

• 在人民币升值、內地劳动力成本上升，以及工业生产所带来的污染问题日益严重的情况下，中国难如以往单靠货物出口支撑长远的经济增长，须利用创立自贸区的发展策略，尤其扩大开放服务业，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同时在国际方面，中国早前已承诺世贸逐步开放服务业市场，加上最近由美国牵头达成协议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简称"TPP")，更突显自贸区作为中国开放经济试验场的重要性。
• TPP开创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12成员国^{3注释符号代表现时参加该协定的国家包括居主导地位的美国，以及日本、澳洲、新加坡等12个国家，而中国并不是成员国。}的国內生产总值占全球的40%。TPP包括30个章节，追求更高层次的货物和服务贸易自由化；例如在货物贸易方面，追求零关稅的目标。而在服务贸易方面，全面开放金融、电讯及电子商务等领域。此外，TPP成员国须在投资、知识产权、政府采购及环境保护方面等领域，作出明确的承诺。鉴于中国在服务业贸易和外来投资方面仍设有门槛，故暂时未有参加TPP；但作为全方位开放改革试验场的上海自贸区，面对高标准开放经济竞爭所带来的考验，从中取得的成果和经验为中国日后考虑是否参加TPP，将会发挥先导作用。
• 上海自贸区于2013年8月经国务院批准设立，并于2013年9月正式运作。上海自贸区的范围涵盖上海外高桥保稅区、外高桥保稅物流园区、洋山保稅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稅区等4个海关特殊监管区域，总面积约为28.8平方公里。在2014年12月，国务院决定将上海自贸区的范围扩展至陆家嘴金融区、金桥开发区和张江高科技区，扩区后的上海自贸区的总面积增至120.8平方公里。
• 按照国务院的规定，上海自贸区实行"非禁即入"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4注释符号代表现时国务院所公布的负面清单，均适用于上海、广东、天津和福建4个自贸区，內容颇为繁复，涉及多个经济领域及行业，包括金融、文化和娛乐等领域，特别管理措施超过120项。但随著中央政府陆续推进改革，负面清单也可望进一步简化，以提高开放水平。}，即国务院以清单方式明确列出自贸区內禁止和限制外商投资经营的领域，而名单以外的则属开放及可投资的领域。国务院实行负面清单管理制度，除简化外商投资管理外，亦旨在与国际投资管理模式接轨(举例来说，在服务贸易及跨国投资方面，TPP成员国须接受负面清单的要求)。
• 除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外，全方位改革开放亦是上海自贸区的另一亮点。国务院率先选择金融服务、航运服务、商贸服务、专业服务、文化服务以及社会服务等6大领域共18个行业扩大开放，其中包括：
  
  

  (a)	金融服务：(i)在风险可控前提下，可在上海自贸区內对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兌換、金融市场利率市场化、人民币跨境使用等方面创造条件进行先行先试；(ii)在上海自贸区內实现金融机构资产市场化定价；(iii)鼓励企业充分利用境內外资源及市场，实现跨境融资自由化；(iv)深化外债管理方式改革，促进跨境融资业务；(v)支持外资银行和中外合资银行在区內成立分行；和(vi)开展人民币跨境再保险业务，培育发展再保险市场；
  (b)	航运服务：(i)允许外商以独资形式从事国际海运货物装卸和国际海运集装箱业务；和(ii)允许外商以合资、合作形式从事国际船舶代理业务，外商持股比例放宽至51%，意即可成为主要股东；
  (c)	商贸服务：允许外资企业从事游戏设备生产和销售，通过文化主管部门內容审查的游戏设备可在国內市场销售；
  (d)	专业服务：取消外资工程设计和建筑服务在业绩要求，及项目股权比例等方面的限制；
  (e)	文化服务：(i)取消外资演出经纪机构的持股比例限制，并允许设立外商独资演出经纪机构，为上海市提供服务；和(ii)允许设立外商独资的娛乐场所，在试验区內提供服务；及
  (f)	社会服务：(i)允许设立外商独资医疗机构；和(ii)允许中外合作经营的培训机构举办教育及职业技能培训。

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

• 广东自贸区于2014年12月在国务院会议上通过设立，并于2015年4月正式运作。广东自贸区占地约为116.2平方公里，涵盖3个区域，即广州南沙新区、深圳前海蛇口区和珠海橫琴区。国务院批准的《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指出，在依托港澳、服务內地、面向世界的前提下，将广东自贸区建设成为粵港澳深度合作示范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要枢纽，发展目标是经过3至5年改革试验后，营造出国际化、市场化、法治化营商环境，将广东自贸区建成为具有高效益的自贸区。
• 广东自贸区3个区域的定位各有不同，略述如下：
  
  

  (a)	广州南沙新区：位于珠江三角洲的中心地带，定位是发展成为具有世界先进水准的综合服务枢纽；
  (b)	深圳前海蛇口区：与香港隔海相望，紧邻香港国际机场和深圳机场两大空港，定位为金融业对外开放试验示范区和世界服务贸易重要枢纽港；及
  (c)	珠海橫琴区：经莲花大桥与澳门相连，定位为文化教育开放先导区和国际商务服务休闲旅游基地，促进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发展。

• 目前，在《內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5注释符号代表《CEPA》是內地与香港于2003年6月签订的自由贸易协定，双方已先后签订《CEPA》的10份补充协议，扩大市场开放及便利贸易和投资。现时超过1700类原产香港的产品可免关稅输往內地，而內地并向香港开放50个服务行业，包括建筑及房地产、会计、医护及物流等。}(下称"《CEPA》")的优惠政策下，港商较外商更快进入內地市场，开拓与制造业相关服务、电讯服务、金融服务和法律服务等领域。同时，广东自贸区在粵港澳深度合作前提下，放宽外商投资准入，因此港商可同时享有广东自贸区宽松的市场准入和《CEPA》的优惠措施，在开拓內地市场方面有更多的选择。例如在货物贸易方面，港商可在广东自贸区对跨境电子商务的便利措施和保稅安排，及《CEPA》对香港产品零关稅优惠之间，按各自情况选择合适的渠道销售往內地市场。
• 另一方面，广东自贸区深化粵港澳金融合作，推进跨境人民币业务发展，此举应可同时强化香港离岸人民币交易中心地位。再者，香港是內地企业"走出去"的主要门戶，随著广东自贸区积极引领珠三角地区"走出去"及转型升级，有关发展势将为香港服务业提供更多机遇。

中国(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

• 天津自贸区亦于2014年12月在国务院会议上通过成立，并于2015年4月正式运作。天津自贸区占地约为119.9平方公里，涵盖3个区域，即天津港区、天津机场区及滨海新区中心商务区。
• 按照国务院批准的《中国(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目标是将天津自贸区发展成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对外开放平台，其主要任务是(a)发展航运物流、国际贸易、融资租赁等服务业；(b)发展金融、跨境贸易电子商务及文化传媒创意等产业；(c)实现京津冀通关一体化；及(d)推动"一带一路"^{6注释符号代表"一带一路"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合称。"一带"泛指北面的3条陆上通道，包括(a)贯穿中亚及俄罗斯，连接中国及欧洲的主要干道；(b)由中亚经波斯湾通往地中海的支道；及(c)‍‍‍‍由中国经东南亚连接印度洋的陆上通道。至于"一路"，则泛指南面的海上通道，从中国沿海港口经南中国海、印度洋、波斯湾、苏伊士运河及地中海，贯通欧洲。}的发展，充份利用天津地处中国–蒙古–俄罗斯经济走廊的地理优势。
• 为提升京津冀的经贸发展，天津自贸区实行一系列措施，其中包括：(a)完善相应的海关监管、退稅、跨境支付、物流等支援系统及措施，以便发展跨境电子商务；(b)允许设立外商独资国际船舶管理企业，以及推动海运集装箱和邮件快递业务，从而增强国际航运服务；及(c)支援租赁业境外融资，鼓励各类租赁公司扩大跨境人民币资金使用范围。

中国(福建)自由贸易试验区

• 福建自贸区于2014年12月在国务院会议上通过设立，并于2015年4月正式运作。福建自贸区占地约为118.1平方公里，涵盖平潭区、厦门区及福州区。福建自贸区的最大特点是突出与台湾的紧密关系，实施投资及货物贸易便利化，当中的措施包括：(a)对进口原产于台湾的商品，试行快速清关手续；(b)降低台资金融机构准入门槛及提高其可持股比例；及(c)降低台湾企业在通讯及运输等业务范围的投资门槛。同时，福建自贸区著力发展旅游，重点发展滨海度假、休闲养生及旅游购物等旅游产品。

观察所得

•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后，中国跃居世界经济大国之列，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和第一贸易大国。但近年人民币持续升值，內地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工业生产带来污染问题，內地难以维持以大量商品出口作为经济导向的发展策略，就此中国政府不断深化改革，优化产业结构，提升自身的竞爭力。当前的改革重点是创建自贸区，探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门径，尤其是在服务业方面，推行全方位的改革开放，当中涉及金融投资、航运、商贸及专业服务等多个领域。
• 中国近年创立了多个自贸区，当中以上海自贸区的设立和发展，会对香港构成一定的压力，尤具是在金融及航运服务业方面。但有研究指出香港服务贸易发达，拥有低稅制、资金和资讯自由流通，以及营商环境优良等优势，估计在短期內上海自贸区难以挑战香港的国际商贸中心地位。^{7注释符号代表请参阅致富证券有限公司：《专题报告：上海自贸区带来的变革及其对香港的影响》。} 相反，上海自贸区的设立，应为香港的金融服务业进入长江三角洲地区提供一个新入口。尽管如此，有意见认为香港应自强不息，积极推行措施，如加强人才培训及金融产品的创新，以强化其金融及航运中心地位。^{8注释符号代表请参阅中国评论月刊网络版。}
• 综观內地所建立的自贸区，前海及广东自贸区较其他的自贸区有较大的香港因素，提出深化粵港澳服务贸易自由化。在此前提下，未来香港与前海及广东自贸区在商品和服务上，包括金融、交通航运、商贸、专业、科技服务等领域均有可合作的空间。此外，行政长官认为香港可发挥超级联系人的角色，作为前海及广东自贸区"走出去"及"引进来"的平台，为本港服务业从业员提供更多机遇。^{9注释符号代表请参阅大公报：《梁振英：香港"超级联系人"角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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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华
2015年11月19日